吴正宪:人生两大乐事——“读书”与“教书”
对我而言,职业生涯中最幸福的两件事,一是教书,二是读书。
读书,让我发现了数学教学的哲理与门道,并学会用艺术的形式表达科学的内容;
读书,让我静心走进儿童的世界并与之心相近、情相连;
恩师告诉我,教学改革不是简单的提速,重新组合教材必须重视知识本身的内在联系和学生认知规律,并建议我多读读哲学类书籍;
每位教师都应该学习一点儿心理学,读一些心理学的书,这对教育教学有重要的促进作用,有利于教师做到不盲目教书,而是真心育人。
读书,让我发现数学的哲理与门道
1970年,16岁的我成为一名小学教师。读书与我的教师生涯一直息息相关。
受家庭的影响,我从小就喜欢看书,尤其酷爱文史类和名著。我读过范文澜的《中国通史》。当时文学名著少得可怜,找到一本后,我像找到宝贝一样爱不释手。我的哥哥也爱读书,《红楼梦》及《家》、《春》、《秋》等名著,成了他们工作之余的阅读物。在那“读书无用论”盛行的年代里,许多年轻人无所事事,我却在家里悄悄地在书海里徜徉,享受着读书的快乐。古典诗词我也喜欢,当初亲手抄写的《唐诗三百首》,至今还珍藏在我的书柜中,为我十几年的语文教学奠定了较好的基础。
1980年7月,我结束了北京第一师范学校二年的培训学习,来到了崇文区锦绣街小学教书。因为教师紧缺,作为班主任,我既教语文又教数学。虽然有了近十年教语文的功底,但改教数学还是第一次。我蹒跚摸索,不知所措。
于是,那个暑假,我从研读教材入手,找来1至12册教材,用了整整一个假期,把全套教材所有的例题、思考题及有代表性的练习题全部做了一遍。我不断地查阅大量的参考资料,并根据数学知识的内在联系整理出知识网络图,写下了几十万字的学习笔记。至今,20多本写满密密麻麻学习体会的笔记本和教学随笔,还珍藏在我的书柜中,两次乔迁新居,我忍痛割爱淘汰了不少书籍,但那些发黄的笔记本一直与我紧紧相随……
在我看来,“哲学类”与“儿童心理学”类的书籍对我的数学教学助益颇多。1983年,针对学校题海战术、作业堆积如山、学生负担沉重的现状,我苦苦思寻对策。八十年代初期,我走进马芯兰老师的课堂,一心想学习她的教学方法,也想让自己班级的学生“四年完成六年的数学教学任务,提前两年参加统考成绩名列前茅”。我曾经在上学年就把下学年的教材刻印成讲义,提前发给学生学习,结果欲速则不达,教学效果不理想。恩师刘梦湘告诫我,学习马芯兰教学法不是表层的照葫芦画瓢,要学习她的“真经”。教学改革不是简单的提速,重新组合教材必须重视知识本身的内在联系和学生认知规律这两个基本点,并建议我多读读哲学类书籍。从那以后,我首先细读了《矛盾论》、《实践论》等经典哲学理论书籍,一条清晰的思路开始在眼前展开。
读书让我发现数学的哲理与门道……我正是这样的背景下开启并进行了小学数学教学的实践……
读书,让我与孩子心相近、情相连
1985年,深冬,一个风雪交加的下午。
我第一次听到著名儿童心理学专家张梅玲教授的“数学学习与儿童心理学”的专题报告。第一次听到“心理健康、心理体验、新型师生关系、人文精神”等新名词时,我被打动了!
报告结束后,我主动向张梅玲教授提出问题请教。慢慢地与张教授有了更多的交流和往来,我向张教授借书读,张梅玲把自己编著的《儿童数学思维的发展》和珍藏的高等师范院校教材《学与教的心理学》、钟启泉编译的《现代教学论发展》统统都给了我,我如获至宝,一头扎进了书海中……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又认真阅读了山内光哉编著的《学习与教学心理学》、林崇德的《智力发展与数学学习》、巴班斯基的《教学教育过程最优化问答》、苏霍姆林斯基的《给教师的建议》等书籍,为我日后的儿童教育与教学研究奠定了重要的基础。
在阅读教育心理类书籍的过程中,我渐渐理解懂得,每一个儿童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发展中的人,他们有情感、有个性、有独立的人格。教师对学生的爱最重要的是尊重!教师要用心地读懂儿童,真诚地和他们交朋友,友善地走进他们的心灵,站在孩子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努力把自己的生命和孩子们的生命融在一起。儿童的课堂教学,应该是一种师生情感交融、理智碰撞的互动过程。教师要充分发挥主导作用,关注孩子的情感体验,注重孩子个性品质的培养,保护好好奇心、自信心这颗创造思维的火种,激发学生情感、理智、人格全面成长的主体能动性。
用心地读懂儿童,专业地读懂教材,智慧地读懂数学,多年的阅读积累与实践探索,使得我找到了创造儿童喜爱的教学教育的途径,形成了自己的教学观,创造了“爱的课堂,快乐的课堂,智慧的课堂,充满生命活力的课堂”。
影响更多教师爱上阅读
1994年,初秋。
我结束了20多年的小学教师生活,来到北京崇文区教育教学研究中心,成为了一名教研员。2002年因工作需要,调入北京教育科学研究院基础教育教学研究中心任小学数学研究室主任。
我的阅读也随之上了一个新台阶。
与做一线教师时相比,教研员的服务平台大了许多,研究时间充裕了许多,工作内容变换了许多,压力也随之增加了许多,但是不变的就是终身学习的目标。
我深知,不读书、不研究就没有指导基层教师的资本;不读书、不研究就没有为基层教师服务的底气。我清醒地认识到:此时的我又多了一份责任,不仅自己要读书,还要带动基层教师一起读书,共同营造读书的教师研修文化。我订阅了教育教学期刊、多类杂志和报纸,浏览教育期刊时,读到精彩的文章,我总是将之圈圈画画,折页、贴条、批注,或者剪下来做成集,这样“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每天晚上睡觉前,我习惯于把当天的报纸、杂志收集到一起,在台灯下一一翻阅研读。读完一张便扔到床边,不知不觉一两个小时过去了,地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报纸。我养成了每晚休息前必看当天报纸杂志的习惯,也由此获得了大量时势新闻及教育信息。这样我才能不仅脚踏实地的低头干活儿,还能抬头看路,保持头脑清醒。
阅读教育书籍,我注重于理论素养的提升,如教育学、心理学、哲学及优秀教师成长方面的书籍,同时也格外注意研读各类专家著作,如史宁中、王策三、钟启泉、周玉仁、张梅玲、叶澜、马云鹏等编著的书籍,我常放在写字台上,随时翻阅。阅读时,我常把自己置于书中,与作者对话,与自己对话。有时还与教师们就书中的某一观点或某一教法进行研讨。
我将多年的阅读体会与教学实践结合在一起,带领周边的年轻教师实现专业发展。“作为一名教研员,首先要有资源意识,要把教师和学生作为重要的研修资源。”我说,教师之间进行同伴研修,例如同读一本书,共同交流学习体会;同上一节数学课,同研讨数学教育价值的判断。我所领导的团队建立了人人平等、民主和谐、资源互补、相互学习、共同分享的研修文化。使个体的教学经验升华为群体的专业资源,从而有效地增强教师团队的教学专业能力。
作为教研员,除了帮助指导年轻教师上好课,我最看重的,就是帮助年轻教师养成阅读与反思的习惯。我常对年轻教师说:“在专业发展上不能偷懒,要敢于吃别人不愿吃的苦,要舍得花别人不肯花的时间,要肯下别人不愿下的功夫,要认真研读别人未曾读过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