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组春天的歌
 

从九月份开始，我就要带我的第六个一年级，我觉得很幸福，很少有老师能够从一年级到六年级完整地服务孩子，这是真真切切做父亲做母亲的感觉，非常之幸福。所以想到九月份之后又要服务一年级的小朋友，我觉得很幸福。如果你带一年级二年级，你在你的班上有没有带孩子诵读过响起过这样的歌谣，我不知道我需不需要读三遍，往往我的开场白都是一样的，唤醒大家明白我是做什么的，为孩子服务的。我说三遍，也许两遍就可以了。看着老师：板凳，板凳，歪，歪。菊花，菊花，开，开。开几朵，开三朵，爹一朵娘一朵，剩下那朵给白鸽。第二遍可以和我一起，开始：板凳，板凳，歪，歪。菊花，菊花，开，开。开几朵，开三朵，爹一朵娘一朵，剩下那朵给白鸽。能够背出来的应该给自己鼓励。这不是忽悠，是发自内心的表扬。还有一首你们可以比一下，你们是什么感觉，冷酷的人总是做冷酷的事。走路爸爸抱着走，吃饭妈妈喂进口，天长长，日久久，宝宝变成了小木偶。有批评，但是很温暖。这样是韵律是幽默是温馨。我们会背的开始：走路爸爸抱着走，吃饭妈妈喂进口，天长长，日久久，宝宝变成了小木偶。我们老师背这首诗往往会背错，天长长日久久往往会说成天长长地久久，因为我知道你有美丽的爱情。也有很高深的，我特别喜欢拿它和人之初性本善那样高深的哲学做比较。《钓鱼》：天黑了，天黑了，钓鱼的回家吧，你的妈妈在等你，鱼的妈妈在等它。如果你不动，我只能佩服你怎能如此之刚硬，我们背一下，开始：天黑了，天黑了，钓鱼的回家吧，你的妈妈在等你，鱼的妈妈在等它。我们打开讲义，这是春天的歌，是万物生长的时候，任何一个年级你都可以把这首童谣带给孩子，请注意你们的精气神，它的关键词是孩子喜欢，尤其是男生喜欢的一个字“打”。翻到25、26页，先翻开来读一组春天的歌，这是一首著名的北方童谣被做成的绘本，我们的周祥老师绘画的，读一下，把你的精气神提起来。出了城门往正东，一园青菜绿葱葱，最近几天没人问，它们个个成了精。星期五星期六星期天你们不在家，你们家的孩儿们都成了精了，你应该感到高兴，真实的成长都是在老师看不见的情况下发生的。开始：出了城门往正东，一园青菜绿葱葱，最近几天没人问，它们个个成了精……大家的诵读可以给大家打90分，已经很不错，正确流利比较有感情。想象一下，如果你是个男孩，你到达那片绿葱葱的菜地是什么感觉，绿头萝卜称大王，红头萝卜成娘娘，隔壁莲藕着急了眼，一方沾水打进了……高潮从“打”开始，要有起伏。然后回来。我有另外的讲座告诉大家什么是经典，所有的经典都有一个原则，大约是事越远，远越反，一定要回来的，如果往而不返，那一定是背离道的。所以最后的时候，它是回来的：出了城门往正东，一园青菜绿葱葱。这遍大家能够达到95分，我们今天上午就只读这个了，我下面有好的图画书带给大家一起分享。读好了，调整状态：出了城门往正东，大声提起气，开始……很好能得96分，我们来看图画书，特别好，特别有田野的气息，我们一起读一下这本书的名字叫《一园青菜成了精》。这是一个测试，凡是发出声的人，说明你的呼吸和韵律系统发展得很好。这本书的名字叫《一园青菜成了精》，我们班的孩子有歪嘴葫芦，有藕王，有红头萝卜，也有绿头萝卜。这是第一幅大家记住它的景象，记住它是什么样子的。出了城门往正东，一园青菜绿葱葱。千万不要把图画书当成识字课本，看图画书的时候，小朋友们只管看图，听老师，听爸爸妈妈说字。出了城门往正东，一园青菜绿葱葱。请记住它们都是绿色的，最近几天没人问，他们个个成了精。昨天你们的孩子就这样，个个都成了精，老师不在家是最快乐的日子，孩子说不是我爱讲话，而是老师不在的时候讲话特别幸福。绿头萝卜称大王，红头萝卜当娘娘。大家看到绿头萝卜了吗，这是红头萝卜，大家拿到这本书的话，你能看到好多小旗，这里就有传统文化，就是古代作战是怎么样的，排成阵排成列的。下面：两边兄弟来叫阵，大呼小叫争输赢。这是银枪王，这是小葱。隔壁莲藕急了眼，一封战书打进园。你们班一定有男生是这样的，老师不喜欢，可孩子喜欢，而且老师应该感谢有这样的孩子让你们班生机勃勃，都是乖孩子的班是死气沉沉的班。豆芽儿跪倒来报信，胡萝卜挂帅去出征，大家仔细看这本书，这有两个胆小的兵在这观战呢，什么角色都能找到，你看这个阵仗多么大，两边兄弟来叫阵，大呼小叫争输赢。这是在三国演绎里面才能看到的，这里有非常微妙的接地气的传统教育在里面，小葱端起银杆枪，一个劲儿往前冲，茄子一挺大肚皮，小葱撞了个倒栽葱。请记住这个情形，它是往这个方向去的，真正的经典都会回来的，韭菜使出双刃锋，一些小兵帮它抬着双刃锋会有一些大将的范。关公就有一个专门帮他扛枪的人叫周仓，这就是大腕的范。韭菜使出双刃锋，呼啦呼啦上了阵。黄瓜甩起扫堂腿，踢得韭菜往回奔。莲藕斗得劲头足，胡萝卜急得搬救兵。歪嘴葫芦放大炮，轰隆轰隆炮三声。这其实说的是发生在菜园里的突然生长的那几天，下面就是自然出现的高潮：打得大蒜裂了瓣，感情大蒜裂瓣是打的；打得黄瓜上下青，黄瓜特别好吃，不要过分的烹调，洗干净了酱油里蘸一蘸，它的原味特别好吃；打得辣椒满身红；打得茄子一身紫；打得豆腐尿黄水，孩子特别喜欢这一句，孩子是有分别心的，我们认为肮脏，他觉得特别有趣，这是他们纯洁的原因之所在；打得凉粉战兢兢；藕王一看抵不过，一头钻进烂泥坑。大家还记得刚才的小葱是朝哪个方向的，是往这个方向的，这是韭菜这是小葱，全都赶杀过来了，一头钻进烂泥坑。开头的一句是出了城门往正东，一园青菜绿葱葱，回来了，还是绿葱葱，已经长大了，就那几天的关键期。看起来似是而非，同时又是似非而是，特别得妙。

下面请大家打开讲义，我们接着读一段话，什么是适合孩子的，如果说今天的孩子必须读三百千，那说明1905年到今天一百多年，中国一寸都没有前进。过去所谓孩子的蒙学，一方面是教孩子们识字，《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一方面是做读经应试的准备。今天如果必须要通过这么痛苦的东西来识字，我只能说一百多年你没有看见它的进步，如果说孩子一定要读那些，现在背了，将来三四十岁自然明白，那么就是说当前没有适合孩子的材料，也就是说孩子此刻生命没有自身价值，这是在世界儿童教育常识里早就被抛弃批判过的预备论，就是说儿童本身没有价值。童年的价值是什么，将来学那个，将来实现那个，将来体会那个。这是在儿童教育常识里早就被抛弃批判过的，很多人会把它当成堂而皇之的话在说，我觉得非常之遗憾。请大家看讲义，读一段话：民间童谣是人类的灵魂母乳，一直读到望大家警惕识别之。请大家好好读：民间童谣是人类的灵魂母乳，开始……与之相反的则是蓄积强烈的教育冲动，教学冲动，压缩饼干，每句话都有意义，每个字都有知识，没有呼吸，没有韵律，没有生命，给儿童身、心、灵带来隐深的伤害。那种学习材料是利于深层意义上的儿童不宜。望大家警惕识别之。这是开宗明义，亮出一个观点，把这个观点亮出来之后，才能说下面的一段：春天的歌，孩子读孩子的材料。我曾发下一个宏愿，绝不在自己的班上使用多媒体，一个班的好坏和使用多媒体是成反比的。频繁使用多媒体，课堂上是很漂亮的，但是很乱，孩子的秩序感被破坏了。我先从这首诗开始，大家做作业，一边标一边轻轻地读，打竖线的是仄声字，第三声和第四声；打点的是入声字，只读半个音；打横线的是平声字，第一声和第二声。一边标一边轻声地读：胜日寻芳泗水滨，这个芳特别得长，这个长横就表示它要读长。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说明老先生很快乐，东风面，面一定要读得干脆。万紫千红总是春，春天真的来了，在声音里面，注意平声分长平和短平，韵字要拉长，平声在第二四六的位置要拉长。请把手举起来，台上的老人很轻盈，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她得到她服务的孩子的加持，第二个她受到了母语的传统文化的正面的滋养，我们的孩子双手是不放在桌面的，是起来的，我们要克服地球的引力，手起来，它的符号就是你手势的动作：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无边就是有边，吟诵好在哪，它的声音就是它的意思，无边光景一时新，入声字“啪”就弹回来了，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你是否觉得颂一首诗就是唱一首歌，颂一首诗就是跳一段舞？这就是李白所说的“我歌越徘徊，我舞越凌乱”；这就是苏轼所说的“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我们再颂一次，劲提起来：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请记住ing、ong都是很中正的音，ong是一个很正的音啊，蒋介石的字叫蒋中正，这个名字好，三个字都是后鼻音韵母。有的人名字起得好，起得不好的起个小名字压一下，这是很严肃的，所以叫命名，我们学校里的小朋友都叫我帮他们起名字，万紫千红中ong是最宏大的，我们感觉为什么东风为什么是东，昆曲里风ong声音是最响的最有力量的，哦玛尼妈咪贝贝哄ong，这是很严肃的哲学讨论，ong最后要落在ong上，我们再诵读一遍：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下面一首不是唱歌是吟诵，那些高中生，那些音长，那些音短，你看着笔记就知道他们在吟诵。播放一段中央电视台的视频，我们所有中央电视台的吟诵都是穿着今天的服装，我们有的地方一说到吟诵就会发生什么情况，装神弄鬼，上吟诵课一定要穿古装，在古代只有男孩子有权利读私塾，着古装，你怎么着古装。装神弄鬼是告诉大家吟诵只适合古代不适合今天，我们来看视频中央电视台的中华长歌行，注意它每个声音的长短……大家跟着唱……这不是一首写景的诗，这是说礼的，说的是读圣贤书的感觉，圣人永远用形象来说理。我们再回头看这首诗的声音，体会一下，下面请大家做一件事情，这四句诗我们说出每一句第二第四第六个字。日芳水，边景时，闲得风，紫红是，下面再说每一句二四六上面的声音是平还是仄，如果是入声字，你就说是仄声字，入声字是仄声中的仄声，比仄声更短字，如果见到一点也说仄，你会发现仄平仄，平仄平，平仄平，仄平仄。再说一遍仄平仄，平仄平，平仄平，仄平仄，闭着眼睛说一下仄平仄，平仄平，平仄平，仄平仄。这就叫做律，这是一首绝句，是一首律绝，有规律的。现在只能讲两首诗，下面大家标一下，一边标一边轻轻地诵，打点的是入声字，《迟日江山丽》这是杜甫的绝句，大家不要默默的标，出声，体会它声音的长短和轻重，标好的我们一起诵，慢慢听，注意平长仄短入声促，平声分长平和短平，二四六的平声要长，诵起来：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飞燕子要飞起来，飞燕子，然后是睡鸳长平鸯长平，轻盈敏捷，上去的感觉，飞燕子你们得飞起来，飞起来之后就对应下面睡鸳鸯，肉嘟嘟的感觉，慵懒缠绵恩爱的感觉，我们再诵一边，然后再看小朋友诵，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真的很享受我们很多课堂会说孩子懂不懂，错了，逼迫孩子说，尤其是逼迫低年级的孩子说是很残忍的，他说不出来，他的理解在他身体的动作里，在他的表情和声调里面，但看老师能不能听见那说不出来的更宝贝的，只有最表面最浅薄才会追求孩子说出来。看一段视频，是我二年级的孩子，请看他们对这首诗的反应，杜甫看见一定会落泪的，他的知音在这里，这些视频都收在吟诵课那本书里。大家能看见吗？这是我们班的舞谱和乐谱，迟日江山丽，春风，你们注意看二四六仄平仄平仄平，有规律的，这就是我们班的舞谱，每天的学习从它开始，吟诵是一件日常的事情，装神弄鬼你弄不过来的。（视频：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孩子说不出来，但是他比说更好，老师跟孩子学，这就叫睡入诗歌，它的意志情感，而不是往这里面装，孩子不懂装得越多会造成什么病症，孩子的个子会长得很高很快，会迅速的消瘦。我的孩子到了五年级，一直保持很好的婴儿肥，是集体的，这说明他们没有受到摧残。很多的经典诵读做成了形象工程，展示的，而我的所有的视频都是孩子看着自己的。你让钱学森去背诵，他是不会背的，时代不同了，企图培养儒士是很荒诞的。我们再诵一下就准备结束了，看看能不能诵出这种感觉来：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作者：薛瑞萍（著名小学语文教育研究专家）